弥漫月色

十郎丨你耳后褪色的纹身🦋

【pp兄妹】白光



*勇征说“他拯救了我无数次”,带着这样的心情写下。

*bgm: 白光 - ACIDMAN








在福冈演出的最后一晚,勇征久违地梦到很久之前的黎弥。

那时黎弥还是染得乱糟糟的黄发,汗水濡湿了硬质发胶,几撮头发垂在脸侧被风吹得凌乱。澄白的灯束从黎弥身后休息室半掩的门透出,给他镀层光边。黎弥问他,走不走。

去哪。黎弥顺手关了身后的灯,勇征眼睛还没适应一时间明暗转换,下意识跟着黎弥往外走。

回家。

他抬头恰好见黎弥转过身背对自己,宽广的肩隐在走廊阴影下,好像轻轻笑了声。


公司不远处有个交叉路口,每次回家他们都在人行横道尽头分别。勇征能感受到是某个夏天的晚上,风糊在脸上燥热又黏腻,然后传至全身感官。黎弥走在前面,和他说着什么。晚风的余韵扬起他衬衫的末端。一秒,两秒。勇征又走神了,还没数清楚,黎弥的衣角就乖乖落回去。好像捕捉不住什么。勇征捏了捏掌心偏下微微凸起的肉,没由来的想。公司到交叉路口路程不远不近,走起竟然热得掌心附了层薄汗。

前方声音也慢慢消失,黎弥突然停在马路边,回头望他。勇征这才意识黎弥在等自己回应他。勇征透过他头顶金色发端缝隙看见熄灭的红绿灯,突地回了句,灯坏了。


“你小子刚刚根本没在听我说话吧?”


勇征挠挠头朝他一笑,换来的是黎弥抬手轻拍在他脑袋上。一点也不痛。勇征吐了吐舌头,边说着“哎呀好痛,被reiくん拍得晕乎乎的现在不敢过马路”,边将手臂向黎弥伸去。


“你得牵我过去”


深夜的重型货车从黎弥身后呼啸而过,吹起他们凌乱的头发。路灯下黎弥好像应了一声,他们面对着面,勇征听不清。

勇征感觉自己无法有任何行动,眼前模糊了起来,只知画面定格在黎弥回头笑着望向自己,他背后是黝黑的路的尽头。








消失了。勇征深呼口气,从床上坐了起来。不知什么时候踢开了被单在大腿处窝成团,空调过低温吹得他不禁打了个寒颤。梦与现实在脑海里混乱重叠,真真假假令他分不清场景以前是否发生过。leiyaくん呐..。毫无征兆,半夜这么一惊醒,他突然感到害怕。或许是人生一路走来藏下的创伤阴影,他近乎偏执渴望被爱,却对安心的关系感到患得患失。人是矛盾的。黎弥真诚的眼落在他身上,像被裹着爱意层层拥紧。他也会被谁肯定吗。勇征不敢去想象,却还是信任着,笨拙的,跳脱的,将每一面小心翼翼展露出来,黎弥总会说,我觉得yusei这样就很好啦。

他的手很宽,很好看,落在勇征软顺头发上,随手一抓揉得乱糟糟。发丝在他指节起落。勇征也不恼,呆呆看着他笑,同样牵起黎弥的情绪。黎弥笑起来总是皱着张脸,黑黝眼珠眯成缝,勇征总觉得哪里都闪着光。

原来黎弥是金色的。灯光下,黑夜里。勇征再次躺下闭上湿润的眼,他想起梦的开头。








睡意朦胧的黎弥接到电话时有些不知所措。那头勇征的声音带着微弱哭腔,断断续续只拼出一句“你别消失”,让黎弥又不忍说他“呆子”。勇征的混乱话语颠三倒四毫无逻辑,虽然半夜脑子难以运转,黎弥还是下意识低声回答“不会,不会”。勇征那头却是直接挂了电话,没有一丝犹豫。

黎弥听着那头电话忙音,实在哭笑不得。搞什么,大晚上把人吵醒然后自己不管不顾睡过去了?睡意全无的黎弥摸了把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,三两下换好衣服,打算出门去找勇征。

决不能让这臭小子舒服睡去。




“锵锵!昭和 平成 令和!我是乘上时代的波浪的男人!seguchileiya,参上!”


才睡回笼觉没多久,勇征眯眼拖着沉重步伐开了门,被黎弥这一嗓子吓得定在原地,眼睛也猛地睁开了。自我介绍2.0更新了?噢不对,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叫唤,这算什么事。见黎弥一脸得意站在门边,好像在期待着自己的反应。勇征才回过神来,配合着后跳一步,迟来的“被吓一跳”。演技还没我好呢。黎弥摸了摸鼻子,不由分说用手搭勇征肩膀推他回屋里。


“reiくん怎么大晚上闯人家里啊,不用睡觉的吗”


带着鼻音的话语传出,勇征吸了吸鼻子,然后迟疑抬起左手捂上半边脸。还未完全干涸的泪水蔓延至嘴角留下丁点儿湿意。什么时候哭的。勇征疑惑着低声说了句,低头认真回想睡前发生了什么。像是梦见什么场景,很模糊,至少此刻想不起来,之后醒来..又睡过去了?


“睡傻了吗?”


黎弥一进门就嚷嚷着热,直往冰箱位置去,顺手拿瓶冷饮往沙发一躺,熟练得很。见勇征还站在玄关,他单手拎起冷饮贴在勇征右侧脸颊。勇征被冷得一激灵,惊呼着往后退了步,瞪大了眼看黎弥。委屈的家伙。冰冷水珠印在他脸颊与泪痕重叠,不偏不倚。

这家伙不会哭到现在吧。


“才没有,你饮料吓我一跳..不对,我的饮料!”


勇征趁他不注意抢过黎弥手中冷饮凑近往他脸上贴,蹭了一脸冰冷水珠。喂——。黎弥被冷得呲牙,过会儿才扣住勇征的手下压,边说多笑笑才对嘛,边拿回喝了口,动作随意又自然,脸上笑意灿烂无比。勇征一僵才察觉自己上扬的嘴角,脸颊有些发烫。黎弥松手后轻拍他的手背。


“做噩梦会哭着打电话来,还真是个小孩呢,但随意在半夜喊醒人又自顾自睡去,yusei太不厚道了”


“reiくん不也自顾自跑过来了嘛..那我请你吃夜宵好啦,你也不可能睡得着了吧?”


勇征抬起手背轻抹去黎弥脸上的水痕,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晚上匆匆赶来。黎弥三两下喝光手中饮料扔进垃圾桶,迫不及待催促勇征换衣服出门。


“走走走!我知道这会哪儿好吃的,我可是在这长大的呢!”


到底谁才是小孩啊。黎弥开门惊醒楼道的灯,他站在走廊里插着兜等勇征,随意梳理的头发,长袖卫衣和宽松大裤衩这会儿格外突兀显眼。出发?顶灯映照着他的轮廓,深色针织帽下露出的黑黄发尾和梦里如出一辙。他好像想起来了。勇征关上门,干涩的喉咙挤出声音。嗯,出发。








最终两人蹲在24h便利店门口,一人捧一个刚热好的饭团。还不错吧?黎弥对着勇征笑嘻嘻地挤眉弄眼,勇征一口闷完饭团,口齿不清重复着黎弥的话。


“我从小在福冈长大,知道哪儿有好吃的——”


“啊..我这是..我不知道那家店关了嘛,太久没回来了..再说晚上不是才录了负荷饭吗..好吧!明天,明天回东京一定带你吃好吃的,那边我也熟!”


黎弥挠挠头讪笑,只换来勇征偷偷撇嘴。说的谁不熟一样。那,带你去看点别的?像是急着找补,黎弥目光环绕一圈,像是在脑海里紧急想到了什么,跳起来转身向勇征伸出手。见勇征懵懵地抬头看着他,黎弥又补了一句。好吗。

勇征点点头,抓着他的手慢慢站了起来。不知是

谁的提议,他们敢走到路的另一侧,站在车道边,沿着城市路往前走,身边偶然有车飞驰而过,吹得他们往路边靠。好危险。他们一前一后放声大笑着,从过往的车的品种谈到栖在树上的虫,净是没有意义的话。脱离了各种各样的身份,普通的夜晚的漫步。

要到对面去了哦。黎弥回头和他说。勇征猛的抬头,对面指示灯上鲜明绿色映得他发愣,一步也挪不动。


“怎么了,小孩会害怕过马路吗。”


是啊,牵我过去吧。勇征呢喃着,眼瞳中倒映的闪烁的绿色不断倒数着。十秒,九秒。时间快到了。勇征视线终于转向黎弥,又重复一遍。牵我过去吧。黎弥握着他的手踏上横道,面向黝黑的路口。他们飞奔起来,跃过梦的终章。








黎弥带他从林里的石阶往上,手机灯光照着脚下。抬头是他的背影与望不见尽头的路。勇征感觉他们在上一座山,或者是隐在其中的庙宇。只有一道红色的线在石阶边延伸而上。稀疏的指路牌上字体褪了一半的色,偶尔有窸窣动静。黎弥在前面说着话,勇征也不大害怕了,伸手抓住黎弥衣角。他回头问,是不是累了。勇征摇摇头,又点头,说有点累。他伸出手让黎弥带着他往上走。黎弥无奈笑了笑,又习以为常握住。

只是突然有点想更贴近些。勇征回扣住手中那温度。风越来越大了。黎弥捏了捏他掌心,说快到了。到哪,去哪。勇征总感觉好像不久前才问过这句话,一样是下意识跟着他走。


黎弥轻轻晃他的手,于是他站立着,从他身后探出头,看见脚下整片的夜景。黎弥说这儿能看到半个福冈。黎弥说小时候爱从哪走到哪 整条街都是他玩耍的地方,黎弥说可惜没能带你去看以前家那边的山,那儿景色可更好。勇征摇摇头,鼻尖有些发酸。もういい。他只穿件短袖便出门,此刻山顶的风从两人身旁掠过,勇征却迷糊感到暖意。他窥见了黎弥成长的一部分轨迹,像是自己一般,黎弥也向他展露着,真诚而又炙热。啊..是这样的感觉吗。勇征双手捂在胸口上。他眼眶干得厉害,流不出半点儿泪,于是拼命撑大眼睛势要记住眼前黎弥带给他的景色。黎弥已经关了手机的灯光,与山脚下繁华的气息阻隔开。他们浸在黑夜里。可他知道是金色的。

黎弥问他是不是冷了。勇征摇摇头,又点点头,吸了吸鼻子,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半个音节。他任由黎弥说着“真像小孩呢”把手搭在他肩头,卫衣沾着黎弥的温度传过来。勇征就势靠在他的肩头,闭上眼睛。

不会消失的。

他能感觉到。







两人依偎着险些睡去,互相磕到了脑袋才清醒过来。没过多久天已经开始发白变亮。啊..要看到日出吗。黎弥的手从勇征的肩头落至手臂。

澄白光晕下,他们静默拥抱着,不再需要任何行动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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