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让星】暗恋冬
*伪纪实
别再逃避，说你爱我。
年末巡演的最后一站定在北京，没有嘉宾。
张星特在后台清晰听见外面热闹声响，夹杂着他的名字。张星特下意识握紧了手机，屏幕上的消息被他盖得严实。他愣了一下才轻轻将手机熄屏放回裤袋。最后被他握在掌心的只有自己湿热的汗水。
关上的聊天页面还停着那条已读未回的信息。
“祝你巡演顺利。”
最后一场确实没出半点差错。唱到后半段张星特就差拉张椅子坐台上和大家打趣。不知谁喊了一句，“怎么最后一场没有嘉宾呀”。
张星特愣了一下，还带着笑容往台下看。舞台上是绚烂光景，各色彩光映在他脸上衬得他更加张扬。他所看到的却是黑压压一片。张星特眯起眼睛，发现看不清台下一张张脸。
“看我还不够吗，你们还想看谁来呀？”
“赵让——”
熄灭的手机屏幕顿时在眼前亮起，他脑海里只剩赵让那句没头没尾的祝福。
他和赵让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。
北方年末冷空气要更加凶猛些。张星特刚睁眼伸了个胳膊出被窝就打了个冷颤，快速在枕头旁摸索到手机就缩回被窝。整个过程不过五秒。不会一大早又停电了吧。
他迷糊想着发消息赵让给他带个早餐，冰冷的手机触感和聊天框最后一句“姚琛他们说要去买东西，你要不要也一起出去走走”让张星特的脑子真正清醒过来。
结果赵让和他在民宿附近迷了路。张星特穿的少，跟在赵让后面直打冷颤。赵让时不时转过来看他一眼，好像想说什么。张星特只当赵让冷傻了，脑瓜子也跟着宕机——在他看来这发生在赵让身上也正常。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才看到隐约有一大片的灯光，估计快找到民宿那片区域了。
赵让最终伸出缩在羽绒里的手问他，要不要伸进来取暖。
张星特冷得不行，下意识就顺着赵让的袖口伸进去抓住赵让的手。比他暖和不少。指尖暖下来融出的些许汗珠沾在两人牵着的手心。天上月被厚重的云掩了大半，光线隐约透过，一切都在冬天朦胧着。张星特忍不住呵气，雾蒙蒙地挡在眼前，他看不清赵让转头看他时眼睛泛起的情愫。
只记得他两停下了脚步，藏在云层阴影下。
赵让的唇好像动了一下。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，张星特这么猜想，支起耳朵无声凑近了一些。
背后映射的灯光从身侧穿过打在张星特的脸颊，和他冷得泛红的耳根。赵让有那么一瞬间想抬手捏他脆弱耳根，才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握着眼前人的手。张星特疑惑抬头看他，细雪留在他的发梢眉间。零星凝固的白，打在他身上的光，勾勒得张星特愈发亮眼。赵让感觉自己连呼吸都顿了一拍。他艰难地启唇，脑子里也像冬日白茫茫一片。于是他下意识低头，将气息洒在张星特的侧脸。他抬手帮他捻去眉间的细雪。
赵让的目光慢慢从鼻尖下滑，落在冻紫的唇上。
赵让凑得是如此近。张星特心里想要调侃或是吐槽，脑子又随了赵让，也是白茫茫一片。张星特觉得咽喉好像被什么掐着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，他什么都没敢细品便猛地抽出手往民宿区跑去，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，冷空气一股脑钻进他的喉腔冷得他僵在原地，这才敢缓缓扭头看向来时那片阴影。和他的身影。
其实张星特问过赵让要不要来的。在辗转反侧的夜晚。巡演的事让他筋疲力尽，他总以为自己疲惫到能倒头就睡，却每次都在迷糊入睡前猛然惊醒，又懊恼地再次闭上眼。雪夜里柔和双眼，冰冻颤抖的唇，和没来得及收回的沾了白雪的手。挥之不去的脸是赵让。张星特明知是自己此刻最不该做的事，他像是自暴自弃，点开对话框发了问句给赵让。
张星特放下手机后彻夜睡不着。他忘记已经是深夜，仍特意把提示音开的最大，好让他第一时间收到赵让的回复。张星特没有力气去探询心底无法言述的悸动。也不敢为自己的慌乱找个借口，他总以为逃避可以忘记。
他忘记赵让是怎样的神情，或许当时没敢去看他的脸。记忆自动跳到自己仓促逃跑的背影，狼狈不堪。他是喜欢自己吗。那自己为什么要逃跑呢。
那此刻的自己又在期待什么呢。
扰人清梦。
于是他听见自己将被子盖过头顶的时候重重的叹息。
到头来赵让只发了一句“祝你巡演顺利”，官方又疏离。他什么也没有解释。
收到消息时已经过了两三天，张星特已经准备上台。他背过身整理演出服时才缓缓勾起苦笑，旋即收起了情绪上台。
原来只有自己在为此烦恼啊。
“他最近很忙”
热烈的欢呼像那晚扼住他喉咙的手，越收越紧。张星特回过神来，他还站在舞台中央，难以脱身。他笑容僵在脸上，下意识扯了个理由敷衍。不如来唱歌吧。对，唱歌。张星特甩了甩脑袋，将莫名思绪压下。不能再想这些。他这时倒是真扯了张椅子坐下，看了眼时间，还够唱一首。
乐队老师没跟上张星特的思维，相互看了一眼。他要唱什么。
是啊，他要唱什么。张星特翻着手机的歌单，被自己临时举动给逗乐了。明明是打算最后几分钟聊聊天的。他耸了耸肩，选歌的目光停下了来。
“巡演最后一首歌，”
台下是黑暗的，星星点点的应援灯光闪耀着，让他想起那个夜晚，也是白茫茫一片。无数场景重叠覆盖住此刻眼前的景色。他有那么一瞬晕眩。张星特稳了稳身子，听见自己的声音好像从空旷的地方传出，又落回空旷。
“就忘了吧”
逃避可以忘记，于是他闭上双眼。当张星特陷入黑暗里只剩下耳返的轻柔和声。他想起等赵让回复的夜晚，想起去滑雪的夜晚。天好像也是这么暗，至少是和他的情绪同步调。张星特听见自己的声音透过麦克风，偌大的场馆坐满了观众仍是空旷，承载不下他的情绪。
白茫茫。
“在那些和你错开的时间里 我骗过我自己 以为能忘了你，”
张星特难以承认，这首歌好像为了谁而唱。他的思绪随着音乐缭绕，往前的画片一帧帧又勾勒出赵让的影子。舍得晚上陪他出门的赵让，愿意和他一块胡闹撒娇的赵让，雪天靠得越来越近的赵让。
不知何时就陪在他身边的赵让。
赵让。他想。你会为此烦恼吗。
“任何事情都让我 不自主地想起”
你又是怀着哪种心情关掉对话框的呢，赵让。你会偶尔想起吗。
张星特心底千万个问，永远得不到回声。他睁开双眼，水色朦胧看过台下一张张脸。他勾起微笑轻轻挥着手。台下的欢呼声愈大。却无人像他。所以张星特合上眼，在寂静中勾画他的轮廓。
赵让笑起来弯起的眉眼，硬生被张星特描摹成滑稽模样印在心底，像什么动物。很不合时宜地，张星特在间奏笑出了声。短短几秒。他猛地睁眼，慌乱的双手挥舞想解释什么，又到了该唱的部分。张星特下意识去接上歌曲。刚刚的笑声就当大家幻听了吧。他想。
好丢脸啊。都怪赵让。
张星特将情绪掩下，挠了挠头又转回那个活泼的小孩，头嬉皮笑脸和大家说了下次见。
只是他没想到离开的时候见到了赵让。
离场早些的歌迷围在出口没有散去。张星特一开始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。正担心着，寻声望去就看见中间站着个男人和她们说着话。张星特无可否认赵让生得确实高，配上那张脸无论往哪里一站张星特都能第一眼找到他。
赵让顺着她们的目光，终于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家伙。此刻赵让脸上还留着和大家闲聊的笑容，勾起的嘴角还没放下，在月光下。张星特好像听见和画面重合的声音，昏黄的路灯照得张星特有些发晕。
张星特捏紧了衣角，下意识想说好久不见。但是他发不出一点声音。他死死盯着赵让的唇张合，听到赵让轻声喊“星特”。赵让的声音不大，但足以令他失神地后退了两步。张星特顿了顿脚步，转身开始往赵让的反方向跑。
赵让愣了一下，轻轻拨开一旁的人，也跟着跑了起来。
这是在干什么。张星特没命地往前跑，连着跑了两条街，头都不敢回一下。他痛骂自己怎么连见个面都害怕，不是很勇敢的吗。张星特眼睛一闭，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。跑什么，也太怂了。
赵让追得猛了也跟着一个急停，还是把张星特撞开了一段距离。
“赵让你干什么吃的啊你！”
张星特皱眉靠在墙边揉着后肩，刚刚看见赵让还说不出话呢，这会儿倒是挨着墙喋喋不休吵着要赵让赔医药费。哪来的小屁孩。赵让觉得好笑，刚开始站在场馆外的紧张全没了。大晚上的，两人就靠着同一面墙讨价还价着医药费和赔偿责任的归属。
双方都没有一个满意的协商结果——不对，本来他两跑起来是为了什么来着。张星特停了话语抬头看他。赵让还念叨着“要不是你小子急停还会撞到你吗，你这不是碰瓷吗你…”
见张星特没搭话，赵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，他张扬的浅色头发被风扬起，亮泽双眼就这么看着自己。张星特的脸仍是白净，剧烈跑动随之染上红润，冬给他蒙了层轻薄的雾气。又或许是赵让的眼里起了雾。赵让隐约记得张星特厚重的羽绒跑的还在他经纪人手中没来得及穿…啧，脑袋瓜又跑偏了。
他这一看才记起来，他不是来找张星特拌嘴的。
“我那天，可能被冷傻了，哎我，我确实是笨的，你就别往心里去。”
赵让也不靠墙了，直起腰，嘴巴磕磕巴巴地往外冒字。他边说还边偷偷看张星特的反应。张星特听了什么表情也没有，就这么看着他。静静地，不像平时愿意在赵让面前外露情绪。
这是生气了？赵让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。
“赵让，你在骗我。”
张星特终于说话了。他看着赵让的双眼，也不闹也不吵。简简单单的陈述句，他又重复了一遍。你骗我。
这下赵让确信自己真拿不准他的意思了。见张星特转身想走，他急忙伸手抓住他。做什么，不是自己说的没关系吗。但是张星特临时加的歌不是…。赵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，又开始犹豫要不要开口。
“那个…最后那首歌是…”
他最终是在散场前到了场馆门口啊。
“我说，你确实是笨的可以。”
原来听见了啊。张星特转过身面对他，吸了吸鼻子，咧嘴对他笑了起来。莫名其妙的小孩。张星特像是胜券在握的得意小孩，反扣住赵让的手。原来，每个翻腾的夜里不只是他一个人苦恼。张星特深呼气，连同不安抛出脑外。好像突然有了勇气。
赵让，你看向我的双眼握住我的手，脉搏传来的鼓动，都在拆穿你的谎言，分明就是舍不得。别装作不在意。
赵让点头应了他的话，他确实是笨得可以。他靠近了点，给张星特挡了风。这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，准备好装作毫不在意的说辞被张星特看透，脸颊有点发烫。难道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吗。赵让静静低头看着两人牵起的手。
“嗯，我说谎了，”
“能不能不要忘记，星特。”
“你滑雪之后不是回山东了吗，怎么来这儿了。”
“又跑过来了…”
赵让仍旧低头没看他，勾起张星特握紧他的手，指腹在张星特手背摩挲，像是鉴赏什么珍贵物品。因为担心张星特心存芥蒂，因为烦恼自己太过越界暴露了心思。赵让回去也没怎么休息好，连梦里都是张星特愤怒指着他的脸骂，可自己却不由自主亲上去，好叫他无法再张牙舞爪。赵让醒来时一身冷汗。
太荒唐了。
以至于收到张星特消息的时候，他都想好张星特是如何和他说别再联系的了。赵让不敢去，已经好久没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害怕的了。所以他也选择逃避。可最后…赵让轻轻笑了一下。
有的时候他们两真的好像啊，没有谁舍得放下。
“那，今年和我一起跨年吧，噢~还有圣诞节”
张星特刚刚没回答他，现在赵让也学着张星特，只是握紧了他的手当作回应。谁都没有明说。
“还有以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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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迷们都在互相传着今晚巡演后“赵让突然出现在现场”“张星特见到他就跑”的消息。就在大家各种脑补“张星特挨打是因为他值得”的离谱原因时，赵让发了条微博：
“我追到他了。”
上一棒@冬临翰•
下一棒@沐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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